以住院醫師的身份在各科打轉也好一陣子
和實習的時候最大的差別除了大部分普遍的狀況可以有相對應的處置或想法外
面對「問題」心中的答案也雖然還是不多但卻不再只有一種
而一個疾病的變化也不再只有平面的去定義流行病學、機轉、診斷、治療
而是更會去留心成因,治療前後的變化還有預後或預防。
隨著去過的科別越來越多,照顧的病人或跟診看過的人次也慢慢增加
一直慢慢有一種特別卻無法具體敘述的想法
而近期遇到一位住院病人讓我有了將這種想法具象化的靈光一現
想盡可能地描述下來,僅此而已。
這是一位中年男性,有著疑似Guillain barre syndrome的初始診斷
這是一個有時間性的疾病,多以subacute為主,症狀也往往也會在3-4週後才會達到所謂的plateau, 也因此病人本身也是相隔一段時間才來求診
而診斷上,太早進行Lumbar puncture(腰椎穿刺)可能一無所獲,而最適宜的時間反而在onset後2-4週進行比較容易發現典型的cytoalbuminologic dissociation(CSF白蛋白高,但沒有細胞數的異常)
而如果我們相遇在早一點的時間點,臨床特徵不甚明顯的情況之下
或者早一點做了穿刺檢查,可能還沒出現異常的情況
這個診斷或許或許就會被放到比較後面做思考
那麼「時間」,在某些疾病上好像也扮演著很關鍵的決定因素呢!
最近一直覺得,在醫病的關係中
我們,與病人,好像各自走在一條屬於自己的時間線上
只是剛好在變成哪一個診間的哪一號或者哪一個病房的哪一個床位
又或者一句「醫師,我.... (開始描述各種主訴)」
我跟他/她所處的線上,在這個片刻開始出現交集。
於是,在相遇的這個點上,如果我們試著用不同角度的旁觀者觀點來看這個時刻:
於病人來說,真實的情況可能是存在著一種問題,不只一種問題,甚至沒有問題,又或者他在將來有一定的機率變成問題或會恢復到沒有問題。
於我來說,此刻的我所有擁有的一切知識技能或根據所謂的準則,包含現今我能觸及的醫療方法檢驗,可能讓我有能力看到全部主要問題,不正確的問題或者從多選題中挑中一個主要問題,或甚至沒有發現問題,或問題沒有辦法在這個時間點被看見。
而這樣的能力,大概也只能在我熟悉的範圍比較能正常發揮。
把交集前後的時間點像影帶般播放
有可能把交點往前往後挪動那麼一點點,看到的面向,做的決定將會完全不同
而以流動性來說,這兩個角色是隨時可能變換的或者同時存在著,也有可能下一秒我就變成病人,需要去求診現在是我的病人的醫師,而或許那一刻我所擁有的視角也不見得能再像之前一般客觀。
不過誰知道呢?
「時間」這個因素除了在醫療上,在各個面向或許留心觀察也找得到一些它無形影響我們決定的痕跡
希望自己可以乘載越來越足夠的知識與廣度去觀察周遭細微的特徵或變化
讓在未來會跟我的人生路線有所交集的人,可以遇見更充實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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